长夜寄第7章 离开
还了粟米的那几日山坳里难得清静。
阿福不仅补交了拖欠的半石租子还特意多送了二十文铜钱给王三爷的管家赔着笑说是给上次被 “误伤” 的打手治伤 —— 他没敢说是白未曦动的手只推说是自己情急之下用扁担打的。
管家掂着铜板哼了两声没再追究阿福这才松了口气。
用余下的钱抓了药他脚踝的肿消得更快了又能像往常一样上山采草药。
老妇人脸上的愁云散了每日里除了侍弄那半亩坡地就坐在门槛上晒太阳偶尔会对着在院里发呆的白未曦笑一笑递过去个烤得焦香的粟米饼。
白未曦依旧沉默多数时候蹲在屋檐下看日头从东边移到西边。
阿福教她认钱指着铜板说:“这一贯就是一千文五百文能买一石米两贯能买一匹绢。
” 她听得很认真黑沉沉的眼珠盯着铜板上模糊的纹路却还是不太明白 —— 在她看来能吃的野果、能遮雨的油布比这硬邦邦的圆片有用得多。
阿福将卖血参剩下的一贯钱给了白未曦郑重的说道:“其他的我慢慢还给你。
” 平静碎在第三日的午后。
那天阿福刚从镇上换完药回来还没进门就看见院门口站着两个穿短打的汉子腰里别着环首刀袖口绣着个 “王” 字眼神像狼似的盯着茅草屋。
不是上次那几个打手看衣着倒像是王三爷身边贴身的护院 —— 这种人寻常不轻易出动除非是三爷亲自发话。
阿福心里 “咯噔” 一下快步走上前:“两位大哥有事?” 其中一个高个护院斜睨着他手里的铁尺在掌心敲得 “啪啪” 响:“你就是阿福?王三爷问你前几日打伤他手下的人藏哪了?” 阿福心里一沉脸上却强装镇定:“大哥说笑了我一个瘸子哪敢打人?许是认错人了。
” 他想起那日送钱时管家明明收了好处怎么还会惊动护院? “认错人?” 另一个矮胖护院冷笑一声抬脚踹在门框上木屑簌簌往下掉“我兄弟在你这受的伤不是你这屋里的人干的难道是鬼干的?” “大哥那就是个过路人况且我上次还粟米的时候已经给过补偿了!” 阿福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这才明白那日被打跑的打手根本没敢说实话只是添油加醋地回禀把事情闹到了王三爷跟前。
“放屁!我们兄弟可说了那可是个白花花的大姑娘!” 高个护院眼尖瞥见门后闪过的白影猛地推开阿福往屋里闯“人呢?给我搜!” 屋里的老妇人听见动静扶着门框探出头看见护院腰间的刀吓得脸色发白:“官爷我们没……” “少废话!” 高个护院打断她径直往侧屋走 —— 那里是白未曦住的草棚。
“住手!” 阿福张开胳膊拦在门口心怦怦直跳。
他不怕自己遭殃就怕他们惊动了里屋的未曦。
那姑娘的身手若是被这些人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草棚的门 “吱呀” 一声开了。
白未曦站在门后身上还披着那块油布黑沉沉的眼珠落在两个护院身上。
她听见了 “王三爷”听见了 “打人”也看见了他们腰间的刀 —— 和上次那些人一样带着凶戾的气比山狗身上的腥气更让人不舒服。
高个护院转头看见她眼睛一亮:“就是这娘们!我兄弟说的白得像鬼似的!” 说着就伸手去抓她的胳膊“跟我们走一趟见了三爷看你还怎么横!” 他的手还没碰到油布手腕就被白未曦抓住了。
“放开!” 高个护院怒吼另一只手抽出刀就砍。
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比上次那把锈刀锋利得多。
阿福吓得魂都飞了尖叫着 “未曦快躲”。
可白未曦没躲。
她抓着护院手腕的手轻轻一拧只听 “咔嚓” 一声和上次一样的脆响。
高个护院的惨叫声还没出口白未曦已经侧身避开刀锋另一只手抓住刀背像掰柴禾似的硬生生把那把钢刀折成了两截。
这不是黑僵的蛮力而是尸身特有的、能扭曲金属的阴寒之气 —— 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矮胖护院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他看着同伴扭曲成诡异角度的胳膊看着断成两截的钢刀再看看未曦那张毫无表情的白脸喉咙里咯咯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寻常女子哪有这般力道?这分明是山里的精怪! 白未曦扔掉断刀眼神转向矮胖护院指尖微微抬起指甲在阳光下泛出乌沉沉的光。
腰间的 “年轮” 轻轻震颤像是在催促她斩草除根。
“未曦!别!” 阿福疯了一样冲过去抱住她的胳膊“不能再伤人了!” 白未曦被他抱住动作顿住了。
她转头看阿福眼里带着点不解 —— 这些人是来欺负他们的为什么不能打? “他们…… 他们是王三爷的贴身护院打不得。
” 阿福喘着气声音发颤“王三爷在县里都有关系官府都得让他三分我们惹不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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