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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民间恐怖故事合集第112章 血色绣鞋

那双绣花鞋就摆在老宅堂屋的八仙桌下像是自己走进去蜷缩在阴影里。

猩红的鞋面是一种陈旧的、仿佛浸透了干涸血液的暗红上面用金线和彩丝盘绕着并蒂莲的图案。

光线稍一变动那盛开的莲花瓣便扭曲起来边缘锐利得像是一道道细小的伤口鸳鸯的眼珠也似乎泛着活物般的幽光。

它很小比我的脚足足小上一圈鞋尖上缀着的褪色绒球像两颗凝固的血珠。

我是三天前接到电话从工作的城市匆匆赶回这深山老宅的。

奶奶病了不是寻常的病村里老人悄悄说是“时候到了下面的东西来催了”。

昏暗的油灯下奶奶枯槁的手紧紧攥着我指甲泛着青灰色。

她喉咙里拉着破风箱声音嘶哑得几乎辨不清字句:“七月半……子时……穿上它……去后山……不然……我们这一支……都要绝了……” 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某种决绝的希冀。

我想问为什么想问这荒谬的指令背后是什么但她说完便力竭昏睡过去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掉。

家族里其他长辈我的叔伯姑婶们站在床尾眼神躲闪面色凝重却无一人出声反对仿佛这是一个延续已久、不容置疑的传统。

今夜就是七月十五鬼节。

子时将近。

老宅里死寂一片连往常聒噪的虫鸣都消失了。

空气黏稠而潮湿带着陈年木料腐朽和香烛纸钱混合的怪异气味。

我独自坐在堂屋的破旧太师椅上面对着桌上那盏摇曳的油灯和灯下的绣花鞋。

心跳声在耳膜里鼓噪撞击着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我必须穿上它。

为了奶奶那句“绝户”的诅咒也为了解开这缠绕家族几代人的噩梦。

我深吸一口气那空气带着霉味直灌入肺腑冰凉。

我弯腰手指触碰到鞋面一种出乎意料的、并非木石的坚硬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类似皮肤的微韧弹性而且冰寒刺骨仿佛刚从冻土里挖出来。

脱掉自己的运动鞋将脚伸向那狭小的鞋口。

荒谬绝伦我的脚怎么可能穿进去?然而就在我的脚趾触碰鞋口的瞬间那猩红的鞋子仿佛活物般微微张合产生一股吸力。

我的脚竟毫无阻滞地滑了进去严丝合缝。

另一只也是如此。

没有预想中的挤压疼痛只有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脚底直冲天灵盖。

紧接着一种麻木感从双脚蔓延上来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太久失去了知觉。

我试图站起来然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的双腿我的双脚不再听从我的指挥。

它们自己动了。

以一种僵硬、机械却又异常坚定的步伐带着我的身体迈出了堂屋的门槛走进了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我被自己的双脚驮着成了一个被困在自己身体里的囚徒。

意识清醒无比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但身体从大腿以下完全脱离了掌控。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过荒草丛生的院落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旧木门踏上了通往后山的小路。

夜风冰凉吹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清醒只有更深的寒意。

月亮被厚重的乌云遮住只有边缘透出一点惨淡的毛边勉强勾勒出周遭物体的轮廓。

树木影影绰绰像一个个蹲伏的巨人。

脚下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荒芜从坚实的土路变成布满碎石和杂草的小径。

双脚落地的触感隔着薄薄的鞋底传来能感觉到碎石的硌脚湿滑的苔藓还有偶尔踩断枯枝的轻微“咔嚓”声。

但这触感是隔着一层的像是戴了双重手套去触摸东西。

这双鞋它不仅控制了我的行动更在我与大地之间插入了一层诡异的隔膜。

路旁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在蠕动。

不是风风吹动草叶是统一的摇曳而那蠕动是局部的悄无声息的。

眼角余光捕捉到几簇幽绿的火苗在不远处的坟头跳跃明灭那是磷火。

它们时而凝聚时而飘散仿佛有生命在呼吸。

更深处好像有模糊的黑影人形的或是非人形的紧贴着树干或半埋在土里静默地“注视”着这个被一双绣鞋牵引着闯入它们领域的活人。

我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我想停下想转身逃跑腰肢和手臂还能微微使力但双脚如同两根深深钉入大地的木桩又像是装上了不知疲倦的发动机只会朝着一个方向稳定地、一步接一步地前行。

这种身体被割裂的失控感比任何具象的鬼怪更让人胆寒。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气混杂着泥土的腐味和某种类似旧衣服霉烂的气息。

越往深处走这气味越发浓重。

我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两侧的树木渐渐变成了歪歪扭扭的槐树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天空像无数只鬼爪。

脚下开始出现破碎的青砖偶尔能踢到一块半埋土里的、字迹漫漶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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