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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海浮沉我的三十年仕途笔记第42章 第一张办公桌

王处长的手指向靠窗的那张空桌子时我心里涌起的是一种奇异的归属感混杂着些许尘埃落定的怅惘。

这就是我的地盘了在未来可见的日子里我将像一颗螺丝钉被拧在这张桌子上成为这庞大机器上一个微不足道但理论上不可或缺的部件。

桌子是老式的深棕色木质厚重边角处因岁月的摩擦已露出了浅色的原木像老兵身上的伤疤。

桌面上覆盖着一块同样年迈的玻璃板玻璃板下压着几张早已泛黄、字迹模糊的表格似乎是前任主人留下的印记。

桌面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墨绿色的双格铁丝文件筐里面空空如也等待着被填满。

一把同样是深棕色的木椅椅面的漆已经磨损露出了木头本身的纹理。

这就是我的“第一张办公桌”。

它不像大学图书馆里那些充满个人气息、贴满贴画、堆满杂书的书桌也不像家里那张可以随意趴着写家信的旧书桌。

它冷静、刻板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感仿佛在无声地提醒我:在这里你是一个公职人员你的时间和空间都属于工作。

我放下简单的行李——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笔记本、几支笔和一个搪瓷缸子。

我用手掌拂过冰凉的玻璃板面触感坚实而冷漠。

我试图想象坐在它前面的前任他(或她)是谁?如今又去了哪里?是升迁了调走了还是像老吴那样最终被岁月磨平了棱角成为了这间大办公室里一个固定的背景?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让我打了个激灵。

“抹布和水房在走廊尽头自己打理一下。

”王处长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多余的客套。

我依言去了水房。

那是一个充满潮湿气味和回声的空间水泥地面墙壁上半部分刷着绿漆下半部分则是斑驳的灰色。

一个巨大的铁皮热水桶咕嘟咕嘟地响着旁边是水泥砌成的长长水槽。

我找到一块不知是谁留下的、还算干净的旧抹布浸了冷水拧干。

回到座位我开始仔细地擦拭。

擦去桌面玻璃上的浮尘擦掉铁丝文件筐上的积垢连桌腿和椅背也不放过。

这个简单的劳动过程奇异地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仿佛通过擦拭我不仅在清理一个物理空间也在试图拂去内心的不安和迷茫为自己开辟一块心灵的立足之地。

擦拭干净后我将自己的物品一一摆放好。

笔记本放在桌面右手边最顺手的位置钢笔并排放在笔记本上方。

搪瓷缸子——上面印着鲜红的“为人民服务”字样是离校前同学送的——我小心地放在桌角暂时空着。

最后我从帆布包最底层拿出那方家传的旧砚台。

砚台很普通石质雕工简单是父亲在我考上大学时从家里老屋翻出来送给我的说是祖上有点学问的人用过的图个吉利。

我把它放在玻璃板下压在那几张泛黄表格的旁边。

这方砚台是我与过去、与家庭、与那个充满书卷气的世界的唯一连接点。

看着它沉稳的黑色我仿佛能感受到家乡泥土的气息和父亲殷切的目光。

在这陌生的、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里它是我精神的压舱石。

做完这一切我端坐在椅子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环顾四周。

我的位置在办公室的东南角靠近窗户。

透过擦拭干净的玻璃能看到楼下院子里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以及更远处省政府主楼的一角天空。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这个位置不算差既有一定的光线和视野又相对安静不那么引人注目。

左手边隔着一个过道是老刘的桌子他正戴着老花镜慢条斯理地登记着文件。

右手边隔着低矮的隔板是一位三十多岁、面容姣好的女同事我后来知道她叫孙梅在资料室工作此刻她正低声打着电话语气温柔。

斜对面就是那位资深科员老吴他果然端着一杯浓茶报纸看得津津有味偶尔呷一口茶发出满足的叹息。

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节奏和世界。

我坐在这里像一个闯入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学习着试图理解这里的规则和空气。

这张桌子现在是我的了。

它是我仕途的起点是我观察这个庞大官场的了望哨也可能是我未来无数个日夜奋笔疾书或枯坐冥想的方寸之地。

它承载着我的忐忑我的期望以及那份尚未被现实磨灭的、想要“做点事”的初心。

我轻轻拉开抽屉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枚散落的回形针和一小截铅笔头。

我合上抽屉发出轻微的“哐当”声。

好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林致远就从这里开始吧。

未知的前路依然令人敬畏但至少我现在有了一张可以伏案的书桌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岗位”的位置。

接下来的路无论平坦还是崎岖我都需要坐在这张桌子后面一笔一划地去书写。

只是当我目光再次扫过那方压在玻璃板下的旧砚台时一个念头悄然浮现:多年以后当我离开这张桌子时我会变成什么模样?是保持了此刻的初心还是早已被这环境所同化甚至……遗忘? 喜欢官海浮沉:我的三十年仕途笔记请大家收藏:()官海浮沉:我的三十年仕途笔记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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