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龙女为后贵妃黄蓉第46章 浊酒慰风尘
四下漆黑如墨唯有月光清冷洒落一地银辉。
杨过拎着两坛桃花酿身形如一片落叶般掠过石板小径。
哑仆们居住的茅屋隐在竹林深处檐角挂着的铜铃早已锈死在风中寂然无声。
月光从窗棂间漏进来在地上刻出斑驳的纹路像极了那些哑仆们永远说不出口的话语。
他轻叩三下门板节奏是与哑仆约定的暗号。
门开时昏黄的烛光漏出来在地上投下几道佝偻的身影。
老哑仆脸上的皱纹在烛光里更深了见到酒坛时浑浊的眼睛蓦地亮起却仍保持着黄药师定下的规矩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杨过比划着手势指尖在烛光里划出流畅的轨迹。
老哑仆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他伸出粗糙的手指在桌上快速比划起来。
杨过立刻会意同样以手势回应。
这是他在黄药师的故纸堆里偶然翻到的手语典籍。
那位东邪不愧是惊才绝艳的宗师竟将天下哑语融会贯通编撰成一套精妙的手势体系与后世流传的手语竟有七分相似。
杨过初看时便觉惊艳以他的悟性不到半日就掌握了要领。
此刻他与哑仆们交流竟比许多正常人说话还要顺畅。
多谢诸位指点机关术。
杨过手指翻飞动作行云流水。
中年哑仆王叔笑着摇头比划道:是你聪慧。
岛主的机关术我们只懂皮毛。
这段时间杨过常来这里。
起初是为了请教机关术这些哑仆虽口不能言手上机关的功夫却精妙绝伦。
柯镇恶的竹杖机关杖身的暗纹刻痕膳厅的清风阵都是他们指点着杨过一点点琢磨出来的。
正是这些被毒哑弄聋的哑仆教会他如何将东海竹削得恰到好处如何在竹杖内部制出机关。
他轻手轻脚地将酒坛放在木桌上泥封刚启浓郁的酒香便弥漫开来。
角落里几个哑仆早已醒来却只是安静地坐着浑浊的眼睛在昏暗中微微发亮。
他比划着道谢一个年迈的哑仆咧开嘴笑了笑露出残缺的牙齿粗糙的手指在桌上划了几个字:小友有心。
一个哑仆突然拉住杨过的衣袖粗糙的手指蘸了酒水在桌上写道:你像岛主年轻时。
杨过一怔酒水写就的字迹在烛光下微微发亮。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哑然失笑:我?像黄岛主?这比喻实在出乎意料。
老仆又写道:也爱在子夜独酌。
字迹有些颤抖却写得格外认真。
杨过正待说话另一个哑仆突然发出嗬嗬的声响急切地抢过酒碗在桌上补了几个字:但岛主不笑。
杨过望着这两行渐渐晕开的酒渍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仰头饮尽碗中酒酒珠挂在唇角:那我可比黄岛主有福气。
说着指了指自己扬起的嘴角至少还知道怎么笑。
哑仆们对视一眼竟也跟着咧开嘴。
月光下那些残缺的牙齿显得格外明亮。
杨过盯着那些歪斜的水痕忽然想起江湖上关于黄药师的传闻。
那个亦正亦邪的东邪据说对门下仆从尤其严苛动辄割舌断筋手段狠辣。
可这些哑仆提起他时眼中却无怨恨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敬畏。
“黄岛主他对你们怎么样?”杨过试探着问。
一个年老的哑仆接过酒碗喉间发出含糊的咕哝声手指蘸了酒水在桌上写道:岛主赐我们活路。
杨过盯着那渐渐蒸发的水痕心头微冷。
活路?是苟活吧。
黄药师给了他们栖身之所却也夺走了他们的声音让他们永远困在这座孤岛上成为桃花影里的幽魂。
他仰头灌下一口酒烈酒烧喉却驱不散胸口的滞闷。
老哑仆看见杨过的表情有异目光黯了黯手指在空中停留片刻最终缓缓比划:各人有各人的因果。
岛主给了我们容身之处也给了我们自食其力的本事。
朦胧月色中哑仆们碰碗时溅起的酒花在月光下闪烁。
他们皱纹里流淌的酒渍反倒让这些饱经风霜的面容显出几分鲜活气像是干涸的河床终于等到了春雨。
今晚之前杨过原以为自己和哑仆们一样都是残缺的器物被人捡回来不过是填补某种亏欠。
可今晚郭靖掌心传来的温度还有那句但只要你回头郭伯伯永远都在里藏着的笃定让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
原来这世上真有人不是出于怜悯而是单纯地想要他好好活着。
杨过忽然明白真正的残缺从来不是失去什么而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有人会真心对自己好。
屋外海浪拍岸的声音隐约传来。
月光透过窗棂将众人比划的手影投在墙上宛如皮影戏中的角色演绎着无声的故事。
杨过举起酒坛给每个人的碗里都斟满。
不需要言语也不需要手语此刻的酒香就是最好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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