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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的大唐恋歌第404章 温柔补丁

那年秋天闹喉疾山坳里的孩子们一个个咳得像破锣。

师祖母把药圃里的枇杷摘得精光在灶台前守了三天三夜熬出的膏子装了满满两缸。

白天她背着药篓挨家送夜里就在灯下用银簪刮净玉盒里的残膏 —— 苏瑶见过那光景:油灯昏黄的光落在师祖母鬓角的白发上银簪在玉盒底划得沙沙响刮下来的膏屑混着银屑被她小心地收进瓷碗第二天掺进新熬的膏子里。

“多刮一点是一点” 师祖母那时总这样说银簪尖上沾着琥珀色的膏子在灯光下亮得像颗小太阳“孩子们多喝一口就能少受点罪。

” 苏瑶记得有次她伸手去接玉盒被师祖母抬手拍开:“烫!刚盛完热膏子的盒玉面能烙出水泡。

” 可老人自己却用 bare 手捧着指尖被烫得发红也不撒手只说 “凉了就刮不净了”。

此刻冰凉的玉面贴着心口苏瑶忽然懂了 —— 师祖母当年握着银簪的手哪是带着急?是带着怕。

怕膏子剩得少了不够分怕孩子咳得太凶熬不过夜怕自己的手慢了半分就误了谁的光景。

银簪划过玉面的脆响里藏着的是医者的慌张是母亲般的疼惜是把别人的难处攥在掌心里的滚烫。

她想起药柜最上层的那本账册泛黄的纸页上记着某年某月 “赠二柱枇杷膏半斤”“给狗剩冰糖三钱”字迹歪歪扭扭是师祖母用银簪尖蘸着朱砂写的。

有页边角还沾着点褐色的渍像干涸的药汁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玉盒盒边歪歪扭扭写着 “快” 字 —— 想来是那天急着送药连笔都顾不上找直接用了手边的银簪。

玉盒在怀里渐渐暖透凹痕里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里钻。

苏瑶忽然觉得这道痕不是伤是师祖母留在玉上的指纹是她用急与疼、慌与爱刻下的印章。

就像老砂锅的药垢、账册的渍痕都是时光筛下来的真是比完美更动人的凭据。

前院传来林小婉的笑闹声混着老玉匠递柿饼的吆喝。

苏瑶把玉盒往怀里按了按仿佛能听见里面传来银簪刮膏的轻响听见师祖母低低的念叨:“快点再快点。

” 这声音撞在心跳上竟生出种奇异的力量 —— 让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独立诊病时的紧张想起林小婉磨玉时的执拗想起所有看似笨拙却滚烫的坚持。

阳光从领口钻进来在玉盒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苏瑶忽然想或许师祖母当年根本不是 “不小心” 划出这道痕她是故意的。

故意留道念想在玉上让后来人摸着这道痕时能想起那些在灶台前守夜的星子想起银簪尖的暖想起医者心里那点永远烧不尽的火。

后院的风带着柿饼的甜香扑过来苏瑶深吸一口气把玉盒贴得更紧了。

冰凉的玉面终于被心口的温度焐透那道凹痕里仿佛真的渗出点琥珀色的光像当年师祖母银簪上沾着的枇杷膏在时光里慢慢融化漫成一汪暖暖的泉。

林小婉踮着脚把油纸包往绒布底下塞麦芽糖的甜香混着玉盒里的药香漫出来在空气里缠成软软的线。

红绳系着的药篓在她身后晃悠新采的薄荷草叶片上还挂着晨露走一步就晃落几滴在青石板路上晕出小小的湿痕像谁藏不住的心事悄悄洇在地上。

“得把糖纸折紧些” 苏瑶替她把油纸包的边角掖好指尖触到玉盒内侧的凹痕那里仿佛还留着麦芽糖的余温“不然被药气熏久了甜就淡了。

” 她忽然想起师祖母往盒里装冰糖时总用红绸布裹了一层又一层说这样糖气就不会跑孩子们吃到嘴里时甜能从舌尖暖到心里。

林小婉把玉盒抱在怀里像揣着只刚孵出的雏鸟。

路过老槐树下的莲池时她忽然停下来指着水面上的残叶:“师父你看叶子上的水珠像不像薄荷草滴的泪?” 阳光落在水面上碎银似的光里残叶托着的水珠正慢慢晃倒像是谁在轻轻点头。

老玉匠站在铺子门口挥手烟杆上的红绳被风吹得直直的和林小婉辫梢的红绳遥相呼应。

“记得让孩子们慢些吃” 他的声音裹在风里飘过来“内人当年总说糖这东西得含着吃才够味囫囵咽了倒辜负了那点甜。

” 苏瑶牵着林小婉的手往山路走薄荷草的清苦气混着麦芽糖的甜香在风里织成细细的网。

她忽然想起师祖母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药是苦的可给人送药的心思得是甜的。

” 那时不懂这话里的深意此刻看着怀里玉盒的轮廓看着林小婉蹦蹦跳跳的背影忽然就明白了 —— 所谓医者原是要把自己的心熬成糖掺进苦药里让每个喝药的人都能尝出点暖来。

走到山腰时林小婉忽然从药篓里抽出片薄荷叶往玉盒缝里塞:“让师祖母也闻闻清凉味。

” 叶片的边缘蹭过盒面的莲纹留下道浅浅的绿痕像给玉盒别了片小小的翡翠。

苏瑶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觉得这玉盒早已不是装器物的容器是个会呼吸的念想 —— 装过枇杷膏的稠盛过冰糖的甜现在又藏了薄荷的凉每样都带着人的体温带着要把暖意递出去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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