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内外三百年第96章 乱麻
乾化二年(公元912年)的盛夏本该是万物最为葳蕤的时节然而朱温之死带来的政治地震却让整个中原大地仿佛提前进入了肃杀的秋天。
洛阳与开封这两座后梁的都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猜忌之中昔日的权力秩序荡然无存。
一、 洛阳:伪帝的挣扎 朱友珪弑父篡位虽然凭借血腥手段暂时坐上了龙椅但其内心的惶恐与不安却与日俱增。
他深知自己得位不正无论是朝中宿臣还是地方藩镇亦或是自己的兄弟子侄几乎无人真心拥戴。
洛阳宫城对他而言更像是一座华丽的囚笼。
他试图通过封官许愿、大赦天下来收买人心甚至不惜将府库钱财大量赏赐给禁军将士。
然而这些举措在明眼人看来不过是心虚的表现。
以敬翔、李振为首的一批老臣虽然表面上不得不屈从但私下里无不忧心忡忡对梁朝的未来充满了悲观。
军中将领更是各怀异志昔日对朱温的恐惧一旦消失忠诚便成了可以随时交易的筹码。
更让朱友珪如坐针毡的是来自开封的威胁。
均王朱友贞身为朱温亲子素有声望且手握部分兵权对朱友珪弑父自立的行为公开表示不满其镇守的东京开封俨然成为了反朱友珪势力的潜在核心。
“陛下”心腹韩勍进言“均王在开封恐成祸患。
其在杨师厚等旧将中颇有声望若其振臂一呼后果不堪设想。
不如……先发制人?” 朱友珪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却又带着犹豫:“杨师厚……此人手握重兵镇守魏博态度不明。
若贸然对友贞动手恐逼反杨师厚……” 他陷入了两难。
不除掉朱友贞寝食难安;动手又怕引发更大的动乱。
这种焦灼与恐惧日夜折磨着他使得他性情愈发乖戾多疑对身边任何人都不敢信任。
洛阳朝堂笼罩在一片压抑而诡异的气氛中。
二、 开封:暗流的中心 与洛阳的压抑相比开封城内的气氛则更加复杂微妙。
均王朱友贞府邸成了各方势力暗中交汇的节点。
朱友贞对兄长朱友珪恨之入骨既有夺位之仇更有弑父之恨(尽管朱温暴虐但弑父在人伦上仍是极大的罪名)。
他深知朱友珪绝不会放过自己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一搏。
他秘密联络了姐夫——驸马都尉赵岩以及身边亲信将领如袁象先等人密谋策动禁军叛乱推翻朱友珪。
然而他们手中直接掌握的兵力有限成功的关键在于能否争取到镇守魏博(今河北大名一带)的北面行营招讨使、中书令杨师厚的支持。
杨师厚乃是朱温时代遗留的少数顶级名将之一手握重兵雄踞河北其态度举足轻重。
他对于洛阳发生的弑君惨剧内心鄙夷对朱友珪更无丝毫好感。
但他老谋深算并不急于表态而是在静观其变待价而沽。
朱友贞的使者秘密抵达魏州(今河北大名)时杨师厚并未立刻接见而是将其安置在馆驿不置可否。
他在权衡在朱友珪与朱友贞之间究竟押注哪一边对自己的利益最大。
亦或者他内心深处是否也萌生过更进一步的野心? 与此同时开封城内也是暗流涌动。
忠于朱温的老臣、不满朱友珪的将领、以及看好朱友贞潜力的投机者都在暗中活动打探消息交换情报等待着那最终时刻的来临。
一场决定梁朝命运乃至中原格局的政变正在这看似平静的开封城下悄然酝酿。
三、 太原:隔岸观火 当梁室内乱兄弟阋墙的详细情报源源不断送至太原时晋阳宫内的李存勖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充满期待的笑容。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对张承业、郭崇韬等心腹道“朱温一世枭雄死后却留下如此不堪的局面!朱友珪弑父神人共愤;朱友贞觊觎兄弟相图。
梁贼内乱其亡无日矣!” 他清楚地认识到这是河东千载难逢的机会。
梁朝内部的自相残杀将极大削弱其本已因柏乡之败而受损的国力更重要的是这将彻底瓦解其军心士气。
“大王”郭崇韬进言“如今梁室内乱我军正可趁此良机休养生息巩固河北同时……或可稍作姿态给那朱友贞一点‘支持’让其与朱友珪斗得更狠些。
” 李存勖颔首:“正合我意。
可令细作在河南散播言论就说我河东只认均王友贞乃朱温嫡子不认弑父之贼。
再秘密接触一些与朱友贞亲近的梁将许以好处怂恿他们尽快动手。
” 他并不急于出兵。
他要让梁朝这锅乱粥熬得更烂一些待到他们精疲力尽、两败俱伤之时再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定鼎中原。
父亲的第二支箭——刘守光如今已如瓮中之鳖不足为虑。
他的目光已经越过太行山投向了那片更加广阔也即将陷入更大混乱的中原大地。
北方的雄鹰在巢穴中梳理着羽毛磨砺着爪喙冷静地注视着南方猎物们的自相残杀等待着发出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
天下的乱麻正被一双无形的手越搅越乱而执刀者似乎正稳坐于太原的晋阳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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