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宗的新宋第78章 风云再起
这场御花园的闲谈看似平淡无奇却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略转向。
赵顼以四两拨千斤之力成功地将辩论的焦点从“该如何敛财”的战术层面悄然提升到了“该如何选拔能解决问题的人才”的战略高度。
一场关于科举改革的更大风暴其种子已在这一刻由这位年轻的皇帝亲手播下。
时值熙宁元年三月中旬汴京春深太学讲堂内的气氛却比屋外的阳光更加灼热。
自月初王学士与司马学士那场关于《周礼》泉府之辩后今日的再度交锋吸引了更多关注。
堂内熙攘无处落座者皆倚立廊下屏息以待。
王安石今日未有多余寒暄径直走向讲台中央目光如炬扫视全场。
他开声便如金石坠地打破沉寂: “今日王某不引《周礼》不辩泉府只问诸君一问:我辈读书人十年寒窗乃至皓首穷经所求究竟为何?” 他停顿片刻自问自答:“莫非仅为雕琢几句华美诗词换取金榜题名便觉功成名就于国于民竟可无愧于心乎?” 台下鸦雀无声许多士子面露思索甚至惭色。
“然观今日之取士法以诗赋定高下以墨义决去留。
此实乃以文辞之巧拙定经国之才愚!是谓本末倒置其误国也深矣!” 其声渐高言辞愈发犀利“试问!西夏入寇边城告急可能凭《春晓》之句退敌?漕运中断京师粮荒可能借《赤壁》之赋充饥?州县水患流离失所可能以骈四俪六之文筑堤安民?” 一连三问掷地有声许多年轻学子已不觉握紧拳头神色激动。
“不能!”王安石自答斩钉截铁“现行之法所选多为吟风弄月之高手而非经世济民之干才。
此等人物充斥朝堂州县遇事则茫然无措唯有委权胥吏以致奸吏擅权弊政丛生!此非士人之过实乃取士之法之过!” 他最终抛出其核心主张毫无迂回: “故王某在此疾呼:非改不可!非大变不可!当力削诗赋之权重乃至最终废除!当以‘经义’、‘策论’为取士之根本!” 他阐释道:“‘经义’者非是徒然记诵先儒旧注沦为抄书之胥。
乃要深究圣贤经典之微言大义明其理通其变知其所以然! ‘策论’者更要直刺时弊!问之以钱谷、兵甲、河渠、律令考其析事之明辩理之智决断之能解决之方!” 最后他慷慨陈词:“如此方能引导天下读书人自少年时便留心经济关注民生思考国是而非只知寻章摘句雕琢无用之文。
十数年后朝廷所得之士方为明体达用、可堪重任之才!此方为正本清源、百年树人之大计!诸君以为然否?!” 话音落下堂内寂静片刻旋即爆发出巨大的喧哗赞叹声、议论声、惊愕声交织一片。
待声浪稍平司马光缓缓起身。
他面容沉静并未因王安石的激烈言辞而动容先向四方微揖方才开口声音沉稳而清晰: “介甫兄之言振聋发聩其忧国忧民之心光深为感佩。
取士之法积弊已久诗赋空疏难选真才此确为事实光亦深以为然。
” 他先予以肯定展现了君子之争的风度也赢得了众多赞同的目光。
然而随即其语调转为深沉: “然则介甫兄所言改革之方其心虽善其策却隐伏两大忧患光不得不言请诸君共思。
” “其一重‘策论’而轻‘根基’恐舍本逐末败坏人才根本!” 司马光目光扫过在场学子语重心长“若只为求取功名使学子一味揣摩时政迎合风气而荒废了经史子集之根基疏忽了仁义道德之修养则虽或能得一二机敏干练之吏然却失却了敦厚稳重、持守正道之君子! 此犹如树木只顾催生枝叶却不深培其根乍看繁茂遇风必摧。
此非育才实为坏才!光之所忧一也。
” 他稍作停顿让众人消化此意继而提出更尖锐的第二个问题: “其二标准何在?由谁裁定?此光之所忧最深者也!” 他直视王安石目光灼灼“介甫兄言‘深究微言大义’。
然则何为‘微言’?何又为‘大义’? 天下解读经典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本无定论。
若科场之上对此无有相对公允之准绳则考官凭何判卷?学子又该从何准备?” 他的声音愈发凝重:“届时恐非公平选才而是选拔那些巧言令色、标新立异、善于揣测考官意图之徒!更甚者…” 他在这里加重了语气仿佛预见了某种可怕的未来 “若日后有司欲图省事或有人欲统一言论竟凭一己之见裁定经义强天下人以遵从其一家之说则煌煌千年之学术自由将荡然无存士林思想尽遭禁锢其祸之烈恐百倍于诗赋取士之弊!光之所忧二也!” 司马光的反驳并未全盘否定改革而是直指执行层面可能产生的巨大风险其思虑之深远逻辑之严密同样引发了满堂深思和阵阵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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