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宫开冥途第119章 他的罪是替我活下来的代价
沈青梧高烧三日梦不离魂。
每一夜都有稚童齐声诵名一声声从地底深处浮起穿透寝宫青砖钻入耳膜刻进骨髓。
“沈——青——梧——” 那声音纯稚无害却带着蚀魂的寒意像无数细针扎进她识海深处。
她梦见自己赤足走在血河之上两岸枯骨如林皆面向乾清宫跪拜。
河心浮着一盏灯焰蓝如霜灯芯里蜷缩着一个少年的身影浑身是血双目紧闭唇角却挂着笑。
她想靠近却被无形之力推开。
醒来时冷汗浸透中衣唇齿发苦。
而枕边那支乌木金丝钗竟已深深插入地面三寸钗尖所指正是乾清宫御座所在。
她盯着那支钗指尖微颤。
不是她动的。
是它自己动的。
是冥途在回应某种召唤。
沈青梧缓缓坐起发丝垂落遮住眼底翻涌的幽光。
她取下金钗以指尖轻抚钗身低语:“显。
” 一缕阴气自她指间渗出顺着金钗蔓延而上。
刹那间钗面如镜映出一片扭曲幻象—— 荒井残月少年跪地双手鲜血淋漓。
他手中握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正一寸寸刺入一名女童心口。
女童睁着眼瞳孔涣散面容清瘦唇角一道旧伤裂开血流如线。
沈青梧呼吸骤停。
那是她。
那是她前世最后一眼看见的自己。
赶尸人学徒沈青梧被师兄推入山崖钉入心口尸首不全魂魄不得归途。
而那个少年……龙袍未着却已有九五之气眉骨凌厉眼神空茫正是年少时的萧玄策。
幻象戛然而止。
金钗落地发出清脆一响。
沈青梧坐在床沿指尖冰凉心口第六道冰裂纹隐隐作痛血丝渗出在雪白中衣上晕开一朵暗红花。
原来如此。
她不是偶然重生于这具才人之躯。
她不是误打误撞卷入这场权谋与地脉的旋涡。
她是被选中的。
是地脉以怨为引以痛为契将她从幽冥深处拖回人间安置在这座宫阙最阴暗的角落只为等这一刻—— 等她看清那个跪在井边、亲手将铁钉钉入她心口的少年如今已是九五之尊。
等她明白她所追查的每一道冤魂每一桩旧案最终都指向乾清宫深处那一盏幽蓝心灯。
她不是来复仇的。
她是来审判的。
可审判的代价是公祭。
素纱悄然现身无面纱下气息凝重。
她手中捧着一块碎骨骨色如玉上刻残符正是“响骨”最后残魂所在。
“我唤醒了它。
”素纱低声“它说守脉非一人之力需一人心甘情愿赎罪一人心甘情愿问罪。
赎罪者承痛问罪者执刃。
二者魂契相引方能镇压地喉。
” 沈青梧冷笑:“所以地府要我亲手把他送上审判台再替他承担反噬?” “不止。
”素纱摇头“若他死地脉崩百鬼出人间将成炼狱。
若您退契约反噬您将魂飞魄散永堕冥渊。
” 沈青梧闭上眼。
她早知这契约不简单。
可她没想到地府要的是一场双生共祭。
一个背负罪孽一个执掌审判。
一个以身为灯一个以魂为刃。
而她和萧玄策早已被命运钉死在这祭坛两端。
门外忽有暗影掠过。
影七现身黑衣如墨气息凝肃。
他递上一卷密图低声道:“钦天监重绘‘守烛图’昨夜完成。
九百灯位未变阵眼处却多出两影——一为龙袍男子一为素衣女子背对而立中间悬一滴血。
”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图侧有小字:‘双魂共祭可延国运三十载。
’” “皇帝……已知您是问罪者。
” “若他不愿赎罪……您就是唯一的祭品。
” 殿内死寂。
烛火摇曳映得沈青梧面容冷如寒玉。
她缓缓抬手指尖抚过心口裂纹血珠顺着指缝滑落滴在裙裾上像一朵开败的梅。
原来他那日在朝堂上说“父皇选了最难走的路”不是推诿是示警。
他在告诉她:他也知道。
他知道她是谁知道她为何而来知道这场国运与冥途的博弈终将落在他们二人身上。
可他仍坐在龙椅上冷眼旁观任她一步步踏入深渊。
是在等她退? 还是在等她……替他完成那最后一祭? 沈青梧忽然笑了。
笑得极轻极冷带着三分讥讽七分决绝。
她站起身走向铜镜。
镜中女子面色苍白眼底却燃着幽火。
“他以为赎罪是他的选择?”她低声自语“不赎罪是命定。
而审判……是我的意志。
” 她不是祭品。
她是判官。
翌日钦天监地穴深处阴气弥漫。
沈青梧悄然潜入袖中“册灵”竹简微颤似感应到地底深处传来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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